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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昇回绝道:“不可。”
问天提的办法太过荒谬。
周望昇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短命,活着的日子过得精彩充实,他会像人类一般度过短暂一生,哪怕有遗憾也无关紧要。何须让周玉吃下天材地宝,再用血来饲他。那等于让周玉当个卑贱的药人。
龙族所待的玄灵界里,只有罪人才会被罚作药人。
可能周玉此时也已经从应天那里知道,周望昇对他瞒着什么。既然是总在一起行动的姊妹,异体同心,做的也不可能是两种事情。
“应天也去问了他。”问天道,“就算知晓利弊,我想他多半……会答应吧。”
问天把什么都看得分明。孩子看父亲只是孺慕,周玉的恋慕之情却来得压抑,藏得深沉。那双眼睛只要能落在周望昇的身上,便哪里都不去了。
“这种事情他也敢答应吗?我说不行的事情绝不会让他做。”周望昇语气强硬,这同他的平和是大不相同的。
问天叹息着说道:“我们作为长辈关怀你,不希望你逝去。有人发了狂的爱你,度日也要当成一年来细细碎碎的过,时间是怎么都觉得少。”
“他的父亲……他的爱人要靠他来续命。”周望昇摆不出轻松的表情,“只会让他寒心。”
“也是如人饮水,不知周玉会怎么想。”问天站起了身,“但说到底,终归是我们无能,现今没有更好的方法,下下策都提到了台面上。”
应天此时也独自回来,她没和周玉说太多,周玉身体不适,已经入睡了。两位龙君已经待够了时间,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趁阴雨未绝,两位龙君先行道了再见。
周望昇的表情并不欣喜,这方法可称是恶毒,光是提出来就已经是对不起周玉,让他觉得长辈薄情,不愿多谈:“我先去看看周玉,两位姑姑请自便。”
说完头也不回,直接朝着周玉的房间去了。
屋子里燃了熏香,烟雾本来以自己的态度飘荡着,周望昇闯进来,又到了周玉的床边,气流跟着变动,这烟雾就变得乱七八糟了。熏香的味道不刺鼻,安养心神,周玉也就借此睡了过去,神色安宁。
周望昇摸了摸他的头,还是有些热。以往每逢换季,周玉体弱,免不了感冒发烧。
却也是生病的时候最为柔软可爱,也不硬撑着故作成熟,周玉难受了就轻声对着床边的他说:“难受。”
回想起来,周玉真的很少同他撒娇,仅有几次也是在体弱之时。寻常的孩子天生就有这样的技能,懂得讨人欢心。周玉则是笨拙的,他说喜欢也是没什么修饰,直接把心捧了出来,收到这心的人怎样做,他都全盘接受。
养一个周玉耗费不了太多心力,周望昇只要时不时看看他,摸摸他的脑袋,关心一下,自然而然就长大了,而且长得很好。
在荣村时还是一块璞玉,现在则是块被精雕细琢的美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玉送他的礼物都变成了玉石,既暗含了他的心意,又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想要永以为好。感情被他表达的曲曲折折,藏得隐晦。
而周望昇也……喜欢。他为何不喜欢。
周玉这一觉直接迎来了又一个天亮,昨天的时间仿佛丢了,不觉时间转换。他身上出了层薄汗,发汗了身体也就好了,没转变成严重的状况。
连着几天,他的头脑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昨天虚虚浮浮,经历的事情在一场睡眠过后变得模糊,只能想起个大概。他醒来的时候周望昇也在身边,昨天听了他的愿望,今天就让愿望实现了。
周望昇散开的黑发里又多些白发,雪白得扎眼。周玉能断定那是之前没曾有过的。他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周玉起床收拾了下。他醒了,周望昇还没醒。死衰的征兆里,睡眠的时间也是之一。诅咒缠身的周望昇会越睡越沉,越睡越久,最终在梦里悄无声息断了气。
周玉想起应天说的方法,只要每日吞服她们找来的药材,这身体就会逐渐转变,他会变成一个药人,流的血都是给周望昇续命的药,以此慢慢消弭那诅咒。虽不影响寿命,但作为药人,总是显得轻贱。
“药呢?”周玉问她。
应天没料到他会答的这样干脆爽快:“这法子虽然有用,但算不得好办法。你可能不知道药人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父亲身上的诅咒,尽快消解了才好。这条命都是父亲和二位龙君给的,就算父亲不许,我也仍然是要变成药人的。”周玉的话里似乎是一命换一命的意思,“父亲的命更是贵过我的。我又能活上多少年,父亲的诅咒解了,再过些年连我的分毫都不会记得。我……”
“我的命,已然是父亲的囊中物,随他取用。”
这副身体,乃至于心,全部都是。
周玉的话戛然而止。这诅咒解开与否,他们之间总是一方会活得久些,另一方短命,生命交集只有那一小段的时间,就分道扬镳。饶是如此,他还是希望周望昇活得再久些。
“但是,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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