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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繁盛的花荫不同,桥上行人络绎不绝,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不好亲暱太久,苗苗语带警告,实则一触即止,因为我被亲得安分了,便放我一马,倚在桥旁帮忙解决那枝堪称罪魁祸首的糖人。

──兰草君毫不怜惜地在吃兰草君。

我用馀光瞄他,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生怕之后被毫不怜惜对待的会换成另一个对象。虽是如此,我一时也说不清心里究竟希望如何。我想我是渴望与苗苗温存的,可总忍不住羞赧,仅仅贴着唇,就过于刺激;为了不示弱,又老是惹出他略带强势的一面,搞得自己更加惊慌失措。

苗苗原来也有这样子的一面。

除却我所熟知的种种面貌──实力高强的剑修、勤恳知礼的同门、对外护短对内却相当随和的青梅竹马──原来他对我也会有这般如剑出鞘的一面。有些锐利的,却不伤人,烁烁明亮,被情意包裹着的剑锋细细地磨向我,即便我随之颤抖,也绝非出于惊惧。

我不知不觉转过身,手撑着头,欣赏一身蓝衣的苗苗在绿树晴阳白水边的身姿,他迎风而立,瀟颯似枫、眉目如画,怎么瞧都是于我而言太过美好之人。

这个人说他也喜欢我。

日后我还能见识到更多的吧,之前未曾见过的各种样貌。

……真好哪。

修者求道,万般追寻机缘,因着仙途漫漫,即便万般砥礪心性,日復一日的修炼也难免苦闷,说来也许可笑,但我隐约觉得「机缘」其实是修士们的想望,期待有朝一日撞见大运气,得以平步青云。

可今日我有了不同的感悟。

机缘意味着的时机与因缘,或许并不仅仅是突如其然的际遇,或者縹緲而不可强求的运数;它也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遇见的一个人,以及在漫长岁月中,与这个人牵绊而生的缘分。我与苗苗在缓缓的时光中长成,直至变成了彼此欣赏的模样,这或许,也可谓奇跡。

若非如此,我便无法说服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与他情意相投。

「阿原又在傻笑了。」苗苗回望着我,与我一般将身子伏在桥上。

「自然是有不得不微笑的事呀。」我说,朝他挪近一两步。

「──是我完全不敢奢想的如愿以偿。」我想了想,又说道。我不好意思明说那是什么样的愿,但苗苗会懂的吧?我轻手捻去他脸上的一撇糖丝,低头将之抿去。苗苗定定看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不愿意说得太白,他也依我,我们靠着交谈,聊的尽是无谓的小事,彷彿两隻窃窃私语的小麻雀。桥下花叶随江湍流不止,时间的长流又会将我与他带至何处呢。

「阿原比起我之前见过的天乾,都不一样。」苗苗突然说道。

他比我有歷练得多,出外频繁,自然见识也广,早已遇过天乾或地坤并非不可能,我问他为什么,猜想是自己修为低微,比起天乾们一贯强盛的声名,自然不及。

我又想起了平生所见过的唯一一名天乾修士锦槐,他的气势与俊美程度一如传闻,正是天乾该有的自负模样,我也还记得他甫一见面就释放香息,逼得苗苗受苦。如果锦槐对地坤毫不留情的作为在「天乾」之中实属正常……恕我无法认同。

就算我当不了厉害的天乾,不是锦槐这种人,那便挺好。

苗苗说的也正如我所想。

「之前在小秘境探索时,我因缘际会,与两名乾坤修士共同行动过,分别各是自傲的天乾与温顺的地坤。这样的性格互补,在世人眼中据说最是天造地设。」苗苗娓娓说道,这件事我没听他提过,聚精会神听着。

苗苗话音一转,「依我所见,我倒觉得那名地坤法修比天乾体修有更高深的境界,实则并不需要特别依靠谁。可即使如此──」

苗苗说话的声音淡了下去。

「即使如此,那名天乾态度倨傲,有时甚至可称是颐指气使,好像地坤皆须以他为首。彼时我尚未羽化,作为一名『普通修士』,即使我与他的修为相差无几,对方也很理所当然地要求我对他马首是瞻。他的底气并非出自于修为高或者歷练深,说到底,也不过因为他是『天乾』罢了。」

苗苗抓着桥木的手收了紧。他不是会因为他人的举止轻易动摇的性格,现在显露出情绪,当初说不得遭遇了多难忍的事;作为性格坚毅的剑修,苗苗可能忍了,结果对方居然能惹怒他,让他记仇到现在。

苗苗明明这么生气,当初回到宗门竟还面色不显,十多年前的事,我却一无所知。

我搭上他的手,轻扣他的指尖,有点心疼他,又有点想唸他。苗苗不想弄疼我,放松了力道,不再紧抓桥木,我赶紧勾住他的食指,给予一点迟来的安慰。

「……我其实还救过那傢伙的。可能因为这样,反而对天乾的形象更不以为然了?」苗苗接收到我的安抚之意,自己笑了一下,我好奇询问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当初只差最后一关就能通过秘境之主的试炼,那天乾想速战速决,以为自己扛得住,没有经过商量,就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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