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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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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闽钰儿才推开齐叔晏的房门。男人安静了半夜,到了后半夜,却低声咳嗽了几声。

闽钰儿在外面都快睡着了,齐叔晏一有动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清醒了起来。

“殿下大概是要水了。”他们说。

守着的人都是齐国那边的人,似是在进与不进之间犹豫不定。闽钰儿看了眼他们,说:“还是我去吧。”

她叫外面的嬷嬷,煮了热水端过来,想起孟辞临走前吩咐的,又道:“你们且安静歇着。不要声张。”

齐叔晏也是个奇怪的,身子说不行就不行。闽钰儿这么想,端着热水进去了。屋子里只燃了一支蜡烛,照得周围暝暗昏浊,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帘子。

短暂的失神后,闽钰儿瞳孔骤缩,手一抖,热水就撒了半壶。

她生生逼自己,咽下喉咙里的声响。指甲紧紧攥着帘子,看着帘子里的齐叔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齐叔晏躺在塌上,胸襟揭开,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道硕大的伤口,血肉模糊,内里红色的肌理都翻了出来,隐隐还能看见森白的骨,触目惊心。

闽钰儿下意识觉得不对。这伤口绝对不是冻出来的,齐叔晏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

那会是什么时候?合并了闾丘后,齐国再无战事,总不可能是那之后的事。

可齐叔晏与闾丘璟的最后一场战役,闽钰儿是见过他的。那时候他英姿焕发,俨然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丝毫受过伤的迹象。

兴许是遮掩的好?

闽钰儿也不懂。想来孟辞之所以不让其他人出入这里,也是这个缘故。

齐叔晏受了很重的伤。齐国唯一的王,现在躺在北豫的冷屋里,昏迷不省人事。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北豫这边会不会扯上麻烦,光是齐国里那群虎视眈眈的新老旧臣,就已经够麻烦了。

这么想,他也是左右为难。

也就是说,齐叔晏带着重伤,陪着闽钰儿在外面转了整整一天。

闽钰儿手下略微顿了会儿,她狠狠心,还是把帘子系上了。坐在齐叔晏的床头,她拿起白色的绷带,想替他擦拭一下血迹。

男人胸口处血肉模糊,还有些褐色的血液渗了出来,染红了榻。闽钰儿简单地擦拭了遍,转头又去换了盆水。

拧帕子的时候,她听见齐叔晏似是又咳了一声。

“齐叔晏?”她喊,回头看,塌上的人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只是眉头皱的越发凶了。

闽钰儿又坐了下来。这次,她凑近了些,能看清男人胸前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是一道外缘规整,不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伤口。闽钰儿胆子小, 稀罕你

闽钰儿只记得最后,她是握着齐叔晏的手睡着的。她素来睡觉不深,可隔日早上一起来,竟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听人说,齐叔晏早上就醒了。闽钰儿撑着额头,只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倒过去又睡了会儿。

闽钰儿做了个梦,梦里她正在齐叔晏床头坐着,身后不知何时出来了一个人,一掌把她打晕了过去。

那人打在她的左肩上,以是闽钰儿梦里一直按着自己的左肩,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竟真觉得左肩处一阵酸痛。

她在屋子里,和衣卧榻睡了一天。下午的时候,闽挞常不放心过来看,闽钰儿一回头,看见敏敏这姑娘又跟着过来了,登时把头别了回去。

“爹,我没事。”闽钰儿瓮声瓮气,“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闽挞常走过去给她掖上被子,“钰儿,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说出来。爹给你安排的大夫都在外面守着,你且安心地休息。”

闽钰儿心想,只要敏敏不在这里,她头疼的毛病就能好一大半。

男人出去,幸好幸好,临走前把敏敏也捎了出去。

闽钰儿翻过身来,看着下面的嬷嬷:“听说,齐叔晏已经醒了?”

“齐王殿下确实已经醒了。”

她追着问:“看着怎么样,可还好?”

“回公主。”嬷嬷似是没想到,闽钰儿居然对齐叔晏这么上心,只得老老实实地答:“看着很好,没有哪里不妥当的。”

闽钰儿觉得自己有病了。

别人生病,和她关系又不大,她这么心心念念地问是为什么?

以前闾丘璟和公冶善也不是没生过病,她似乎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个齐叔晏……

闽钰儿一下子又想起男人的胸膛,精壮健瘦,中央处却露了一道流血的伤口。

又想起她低头下去时,男人擒住了她的手腕,齐叔晏眼角下是一颗细痣,那细痣动了动,男人眼眸深深:“你不怕吗?”

当然是怕的。闽钰儿这么点胆子,怎么可能不怕。

她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一日,有大半的原因是被这个吓的。

齐叔晏莫不是有什么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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