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春醉(1 / 2)
临安作为大燕南都,祖庙所在之地,夜市繁华不下燕都。
玄鋆盘旋而下,化作人身落于城楼高脊飞檐上,晃晃怀中的白吟,“醒醒,吃饭去。”
白吟唔了一声,仿佛小猫的柔软喵叫一般,令玄鋆好笑又爱怜,还是推他起身道,“起来起来,自己走。抱着你我手都酸了。”
白吟便撑坐起身,笑着看玄鋆在星辉月色下灰亮的眸子,他不言语,可温情含笑的目光全是在向玄鋆撒娇。玄鋆忍笑,自站起身来向他伸手,白吟也就搭手在他手上,随他走下城楼的台阶,见他熟稔于此,不由问道,“阿鋆经常来这吗?”
玄鋆嗯了一声,也不避忌地道,“孟槐在此有个酒楼,我俩常在此处相会。”
白吟讶异,“魔尊孟槐竟然不辞万里来这里开酒楼?”
“是咯。”玄鋆不甚在意地说,“他觉得此地桃梅杏梨最适合酿酒,又是山清水秀、临轩赏花才得饮酒的痛快,昆仑归墟可瞧不见这等景致。”
“那此地龙君和天界不曾阻止吗?”白吟疑道,“竟然容他在此地旁若无人地留有驻地?”
玄鋆嗤笑,“凭他的实力,到哪不是旁若无人?”回头对白吟灿然一笑,“实话告诉你,我曾与他在此打赌一战,实在赶他不走,也就只能输给他这块地方了。”
“天帝那里你怎么交代的?”白吟握紧他的手,紧张道,“你这么任意妄为,不曾想想后果吗?”
玄鋆笑道,“怕什么,天界又没人打得过我。”一脸无知无畏。
白吟看他的眼神,仿若他是一朵小白花,开得骄傲又恣意,浑然不知自己在作死。
白吟斟酌词句,温声劝他道,“既然身为臣子,还是驯顺些好。”
玄鋆笑一声,拉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走在歌楼酒肆华灯繁丽的长街上,道,“阿吟,我总有一天会死,死得什么都不会剩下,连转世都不会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凭自己心意地活?”顿了顿又道,“祖母她们,我也想让她们好好地活。三姐和泠儿正是好年纪,却天天缟素,连枝簪花也不戴,霜华甚至没喊过她母妃一声娘亲,玄蓥还被天帝扣在白玉京做凌霄殿前的蟠龙,我若死了,他就得回来做易水龙君死战魔界——所以我得活得长些,你说是不是?”
白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末了也只能扣紧玄鋆的手,道,“嗯,你是要好好地活的。”
玄鋆叹道,“玄蓥…我那五弟,嘴上不说,怕是心里一直在盼我死吧。”
白吟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死了,他就自由了。”玄鋆笑道,仰头望向月色澄明的夜空,“好在二姐嫁入天界,他现在也有家可回。”又别开脸道,“现在我也有你了。”
白吟说不出话来。他很可怜玄鋆,又觉得玄鋆可悲得很。他原本无需将玄鋆牵扯到这一场局中,却因为天帝撞破他与峤明的情事而回到冥界,又被冥界不容,只好出此下策地去引诱玄鋆。如今玄鋆对他一往情深,他只能想到放手,免得玄鋆越陷越深,最终不得善果。
白吟说,“阿鋆,你在这等我一会。”
“嗯?你要做什么去?”玄鋆疑惑道,侧身让路给笑语中的一对年华正好的少年。
白吟微笑道,“看到那边的珠玉行没有,我去挑一个玉佩给你。”
“我要那个做什么?”玄鋆好笑。
白吟笑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阿鋆现在身上佩的,不知是三小姐给的还是六小姐给的?”
玄鋆笑出声来,道,“是红颜知己给的。”
白吟看他一眼,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转身便往长街那边走去。玄鋆抱臂靠在灯火辉煌的长街这侧石柱上,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如织人流之后,低头忍俊不禁。
待人群遮挡住自己的身影,白吟略一闪身,便将自己隐藏在歌楼之间的暗巷之中,匆匆离去。暗巷中自有灯笼高挑,恰恰为他照明道路。他自冥界离开已两三日,想来峤明得知情况后,不过多久便会去寻他。他既然要回到峤明身边,那便万不能再沉浸在玄鋆与苍梧有两三分像的幻梦之中,免得让峤明看到,横生枝节。
他信步而行,边走边作打算,忽然闻到一股极浓艳的香氛,漫漫地沉满了整条暗巷。白吟顿觉脚下须软,暗道不好,强自又行走两步,已然困倦地顺着暗巷的青石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昏沉中听到身畔小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在低低说话,进而他已被什么人抱起,头脑一沉,便已人事不知了。
一个龟爷提着一盏绣有牡丹的明黄灯笼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一位长身玉立的黄袍青年。龟爷满脸笑容地为他推开房间的门,陪笑道,“黄公子,今晚为您陪侍的人已经选好,您看可还合心意?”
黄袍青年望去,只见一个银发流泻在床沿的美人,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中醉卧在鲜黄的锦褥中,满室酒香扑鼻,衬得他的白玉面色愈发淡和诱人,不由笑道,“好,昨夜却不曾见他,他是哪个楼的?”
龟爷忙笑答道,“是今日新得的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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