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2 / 2)
会有男生喜欢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班里那个可怜虫。
可怜虫就是资助生在他这里的代号,学校允许他们穿私服只是要戴校徽,会穿免费校服的只能是那几个穷的没几件衣服的资助生。他只穿那两套反复换洗的校服,人又不说话显得不合群,因着总是被几个眼界高爱找事的家伙欺压,有次甚至被关在厕所隔间里整桶拖地水就这么淋下去。那时候他正一边慢悠悠洗手一边看着那家伙浑身滴水得从隔间出来,生的高大的脊背塌下去,狼狈好似落水狗。真是可怜,他摇摇头,却是连张纸也不递给人擦擦。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便是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可怜虫叫啥,也记不住人长相,一是他不咋关心,二是可怜虫长得没啥记忆点,三是他总低垂个脑袋,就连课间也是埋头看书写题不和其他同学说话聊天,大概是这沉闷的性子让他没啥朋友。
只是有一次他身为班长要叫几个男生一起去领书的时候,觉着这家伙力气应该是挺大的便拍拍对方,那是他第一次看清对方长相。倒也还能入眼,浓眉虎目面无表情时带些凶相。“同学,麻烦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搬书吗?”他自认态度挑不出错,只是可怜虫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神情从低沉转变为恍惚,让裴淮南有些奇怪。
“……好。”
我以前和他见过吗?在路上时没人说话,他便放肆盯着前面那个高大又略微驼背的背影,一边思忖着,自己记性向来很好,可以确定从没见过这张脸。这人被自己的脸皮晃了眼倒也是有可能的,好巧不巧正好撞见对方偏过头来的视线,裴淮南满脸无辜的瞧他,可怜虫反应却挺大,迅速扭头速度快得跟做贼似的。
就是想偷看他啊。这个认识让裴淮南有些反胃,因为有被同性告白的经历搞得他对这方面有些敏感,不过幸好对方没有不识好歹到主动打扰他,偶尔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短暂停留后也很快就收回。
倒还算识相,知道配不上。要是别动那些恶心人的心思就更好了,装作无意间抬头,如愿收获那人匆忙将脑袋埋到课本里的慌乱神色。他生的姣好的嘴角微微勾起,浅粉的唇瓣无声开合着说,恶心。
大概是对这家伙印象不好,所以裴淮南难免留意了下,余夏,就是可怜虫,在学校活得极其没有存在感,每天呆在教室的时间全部耗费在学习读书上,几乎没有社交活动——除了偶尔会有几个坏心眼的过来打扰外。欺凌的手段无非是些没事找事的挑衅和羞辱,那些人还是怵他的大个子,一般不揍他,要么是在楼梯口忽地推搡,要么是趁人上厕所时侯往隔间里头搞些小动作,再要么把他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的。
这群人又爱装出副哥俩好的样子,像是和余夏玩闹似的,你要是发现了还不能说他什么,否则显得小心眼。
十几岁正是处于一个对自尊看得极重,又是生理激素分泌旺盛容易失控的年纪,没人能不声不响的受住这些东西,被校园霸凌后要么气急反抗要么就含着怒火与绝望懦弱地蜷缩在角落。但余夏的反应却很平淡,尽管一再皱眉但那些人一走就又回归于面无表情的状态,仿佛这些羞辱人的招式对他而言只是些小打小闹,如同刺挠的荆棘虽不好受,但总好过疯狗般蜇人的毒蜂。
可这班里都是些头脑聪明又不偷懒的人,余夏什么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裴淮南撇了眼捡拾散落在四处的课本的余夏,觉得这人的日子大概会更加不好过,然而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心里情不自禁想象那人会落得个怎样狼狈的丑态,眼底浮出些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兴奋。
即便方方面面都夹起尾巴低调做人,裴淮南还是看不惯余夏隐忍又不肯露怯的作态,明明是被霸凌的那方,然而他低垂下眼角仿佛忍耐孩子胡闹的漫不经心实在让人火大,要不是爱装面子,裴淮南甚至想自己上去教训一番,把余夏作弄出一番低伏做小的委屈模样。
不过他没有,裴家少爷怎么能浪费时间在这种……不值得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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