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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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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但总比脑中挤满恐惧要好得多。

谢清欢叫她的时候,到了icu的探视时间,九点到九点半,原本还宽敞的走廊,被黑压压的病人家属挤得水泄不通。苏氤从他的怀中离开,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我去看老太太,你拿这个卡帮我把icu护工的钱结了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边角褪色的银行卡,塞到他的手中。

“你探视完,我送你回去。”他点头,轻车熟路地去等待电梯。

苏氤穿上足有三层厚的隔离服,笨手笨脚地走到老太太的床边。心电图明明还在不断地延续,却几乎嗅不出生命气息。他们靠着插管延续呼吸,失去意识,不能自理。她想握着她的手,和老太太说几句话,却在看到联通着输液管的滞留针时,嘴角泛酸。

“奶奶,您想回家吗?”她仰头,眨巴几下眼睛,才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像是睡着了般安详。

“我每天只能进来半个小时,说不了多少话,您要是还愿意撑下去,不管多久我都能供得起;您要是累了,就放心离开吧,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我现在下地越来越熟练了,上次给您煲的汤,不是也挺好喝?刚才小谢还说我的苹果削得好,皮都不会断的。”她喃喃自语,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没等到老太太意识清醒,便被医护人员催促着出去。

家属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小声讨论着病人的状况,甚至有好几家,因为是否要继续治疗闹得不可开交。

谢清欢靠在护士站的柜台旁,一只手拎着她整理好的衣物,另一只手转动着银行卡,表情有些怪异。

“走吧。”苏氤伸手拿下银行卡,又接下他手中的袋子。

谢清欢一反常态地欲言又止,似乎在暗戳戳地下什么决心。直到两人坐进车里,他面色阴沉地拍了几下方向盘,才终于开了口:“苏氤,你是不是资金上有什么困难?”

“没有。”她奇怪地瞟他一眼。苏氤接音乐生的代考剧目,有时也会给一些公司写流行歌曲的伴奏,一个月能有固定两万左右的收入,虽然和以前比不了,但就苏老太生病花销来看,她的积蓄也够撑过一段时间。

“你要是有困难,可以问我借,不要去做些违法的事。”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泛白。

“我说了没有。”苏氤恼怒地反驳。

“你知道我今天去缴费的时候,别人告诉我你的卡里有多少余额吗?”他严肃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二十四万六千,你觉得三年有二十多万的积蓄,我就是做了违法的勾当?”她五指的指甲陷入皮肉中,似乎只有尖锐的疼痛才能缓解这不信任感带给她的失望。

“二十四万?”他嘲弄般地笑出声来,“是二十四亿。”

“什么?”苏氤瞪大眼睛。这笔钱的数额实在太大,她一时间头脑空白。自她开始补贴家计,一直都是选择用账本记账,村子里也没有银行,寄钱存钱得到镇上,而镇上为数不多的银行,和她的银行卡并不匹配,以至于这些年过去,她竟从未查过自己的余额。

谢清欢冷哼一声,发动了汽车。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自己没有向任何贷款公司借过贷款,没有买过中奖彩票,大概有多少人知晓这张卡的卡号。排除掉各种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答案,指向了那个她不想面对的过去。

“清欢,我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我只能给你解释这一点。其他的,可能只有我自己弄明白了,才能告诉你。”苏氤偏头看他,嘴角却尽是苦涩的笑意。

谢清欢没有回答她,默不作声地把车开到屋子门口。

自相识起,两人还是头一次吵架。

苏氤心里难受,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去处理和他的关系。沉重的作曲负担,老太太流逝着的生命,银行卡里莫名的巨款,不管是哪一项,都使她身心俱疲。她狠命地拧起手臂上的一块皮肉,转到九十度,才驱散纠缠不休的睡意。

又是一个谱曲的不眠之夜。

晨曦柔光,顺着微敞的窗沿,流淌在泛起金光的琴弦上。苏氤微眯双眼,觉着这一刻无比熟悉。

她透过无数种窗镜,看到了同样的日出。从年幼时偌大的练习室,到大学古朴的宿舍,再到山顶别墅里豪华的琴房。窗外常是打理妥当的花园,也有人来人往的草坪。二十多年来,唯有那个人,身带朝阳,毫不犹豫地向她走来,可也是他,让她肝肠寸断,一败涂地。

苏氤在厨房倒了一杯水,短暂地抚慰着因熬夜而干渴的口唇。

手机又开始震动,她接起电话,头脑昏沉。

“请问是苏梅女士的家属吗?患者病情突然恶化,您能立刻赶来医院吗?”

医院来电,讲话的人吐辞清晰,不似熬夜太久的她,连分辨恶化二字,都延迟好几秒。

“是,我马上来。”她挂断电话,将脸埋进冷水缸里。她就像一根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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